春日怀秦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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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怀秦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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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萧萧作快晴②，郊园物物近清明。 花如解语迎人笑③，草不知名随意生。 晚节渐于春事懒④，病躯却怕酒壶倾。 睡余苦忆旧交友，应在日边听晓莺⑤。

【注释】 ①秦髯：秦观，因他有大胡子，时人戏称“秦髯”。②清明：二十四节气之一，旧时清明节有踏青扫墓风俗。③花如解语：《开元天宝遗事》：“明皇秋八月，太液池有千叶白莲数枝盛开，帝与贵戚宴赏焉。左右皆叹羡久之。帝指贵妃示于左右曰：„争如我解语花?‟”此处化用此典。④晚节：晚年。《史记·外戚世家》：“(吕后)及晚节色衰爱弛，而戚夫人有宠。” ⑤日边：比喻京都附近或帝王左右。高蟾《下第后献高侍郎诗》：“日边红杏倚云栽。”

【译文】 山中潇潇急雨，瞬间雨过天晴。郊野田园万物，喜临时节清明。鲜花也晓言语，向人笑脸相迎。野草自由生长，谁个知它名称?年老渐感疏懒，已无赏春心情。还恨疾病缠身，不敢酒壶时斟。醒来睡去又醒，苦思旧日友朋。秦髯应在京城，细听莺歌销魂。

【集评】 今·钱学增：“这首诗明快晓畅，描写了初春万物萌生的景象，抒写了思念故友的心情。语句尚多沿用前人之处，如„花如解语‟、„草不知名‟、„晚节渐于‟等，江西诗派所谓„夺胎‟，但未能„换骨‟”。(钱仲联选《宋诗三百首》第230页)

今·何丹尼：“不仅精于用典，而且善于变化，创造新的意境，使诗歌语言寓警奇于平淡，是此诗的显著特点。”(《宋诗鉴赏辞典》第690页)

【总案】 全诗首联、颈联写出春意盎然，景物呈现着欢快;颔联写老病无聊，情调转为悲凉;尾联写苦忆友人，希望他有良好的境遇，又颇见诗人豁达善良之心。而此老懒于春事，怕倾酒壶，惟独珍惜朋友交谊的真性情，亦令人起敬。诗用“夺胎换骨”法而有成者。



这是一首春日怀友之作。作者李彭，字商老，南康军建昌 (今江西永修县)人。黄庭坚舅父李常的从孙。他与秦观的交游，似不可考。但从这首怀念秦观的诗来看，两人当是至交。在这首格律严整的七律中，李彭充分地表达了自己对朋友秦观的思念之情，并且间接地表现了二人深厚的友谊。

起首一、二两联，统写春日风光，点明诗人是在怎样的一种情景中顿起怀友之思的。这四句，节奏明快，意象生动、鲜明，充满了无限生机。这首先是诗人触景生情的契机，因为在这春光妩媚、万象更新的环境中，诗人自然会念起昔日曾与自己踏春游乐的好友。其次，借春光景物的描写，体现自己怀念友人时那种愉快的心情。读者可以想见，昔日秦李交游时，定有很多春日的赏心乐事，使作者即景生情，感到十分快慰。所谓 “以写景之心理言情，则身心中独喻之微，轻安拈出” (《姜斋诗话》)，正道出这四句诗的特点来。“花如解语迎人笑，草不知名随意生。”写春日的花和草，本来极易落入俗套，但作者采用拟人化手法，自出新意，别具一格。且 “迎人笑”、“随意生”，新鲜活泼，给人一种在春光中特有的欢欣和适意的独特感受，正是 “以我观物，则物皆著我之感情色彩” ( 《人间词话》 ) 。


诗的颈联： “晚节渐于春事懒，病躯却怕酒壶倾。”是写作者自己。“晚节”，当指晚年，诗人这是写自己晚年对赏春游乐已不甚感兴趣了。又兼病魔缠身，惟以饮酒为乐事。这两句写得有些消沉，似乎心境恶劣，其实不足为怪，这里流露的是对时光流逝的惋惜和老病缠身的淡淡的忧愁。

诗的结句，可以看作李、秦二人友谊笃深的明证。“睡余苦忆旧交友”，“旧”字，道出二人交往已久，非泛泛之交; “苦忆”则写思念之深、之切。由此也见作者炼字的苦功夫，且不露斧凿痕迹，自然天成。“应在日边听晓莺”，紧联上句，写出诗人念友、想念的内容是什么。这里笔锋一转，设想旧友此时远在异地的行动。“日边听晓莺”，此句一出，境界就高。这种表现手法，古典诗歌中是常见的。如王维：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皆是用设想所思的对方的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这种表现手法，具体、形象、生动，而且诗人如不了解自己的朋友，很难作这种设想。“应”字道出了他的自信。

总观这首诗，结构严整，笔法缜密、细致，颇有一波三折之态。首二联写景，情景交融，以情入景。颈联是诗人的自况，尾联则转到所思念的朋友身上，作一贴切的设想语，含蓄蕴藉，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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