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居易《花非花》中偏离式比喻透出的语言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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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白居易《花非花》中偏离式比喻透出的语言力量

作者：冷婷娟

来源：《文艺生活·文艺理论》2011年第04期

摘要：王希杰先生创立的零度偏离理论极大地推动修辞学的发展，成为修辞学上三大支柱理论之一，在此视角下，聂焱教授提出的偏离式比喻实现比喻研究的重大突破。本文试图对白居易的?花非花?中所用到的偏离式比喻加以具体阐释，揭示这些偏离式比喻在诗中透出的语言力量，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关键词：零度偏离；比喻；花非花

中图分类号：H15 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1005-5312（2011）11-0213-02 一、引言

零度偏离理论对修辞学的研究产生了深远影响，比喻是一种非常普通的修辞手段，在此基础上，聂焱教授提出的偏离式的比喻颇具新意。本文分析了偏离式比喻在白居易?花非花?中的运用，指出博喻和迂回喻的应用使得句式灵活多样，极大地增加了全诗的表达效果，透出了巨大的语言力量。

二、零度偏离理论与偏离式比喻

零度与偏离是修辞学上最基本最重要的概念范畴，王希杰先生在其专著《修辞学通论》（1996）中首次提出零度偏离理论并做出详细严密的阐述，这一理论的出现在学术界引起了极大地轰动，得到人们普遍的关注和重视。从语言和言语的关系上看，任何一种修辞现象都是抽象的语言关系模式的投射物，每一种语言模式都是社会共同遵守的法则，即零度。修辞的过程就是从语言到言语的过程，具体的言语形式是表达信息、思想、感情的载体，是具体交际活动的产物。因此，每一个言语的形式都是对语言模式的偏离。语言偏离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现象，其目的把读者的注意力集中到偏离的语言上去。

在修辞学上，比喻是一种最常见最普通的修辞手法，即用相似或相关的事物来描述想要说明的事物，以求把抽象的事物变得具体，把深奥的事物变得浅显易懂。正如王希杰老师所言，“比喻的本质在于，把未知事物纳入已知事物的框架之中来认识或者陈述，所以比喻也是人们认识新事物的一种模式，是人们认识新事物的手段。”（2010）。我们身边处处都有比喻，“人生活在比喻的海洋里，人是比喻的动物。”（王希杰，2010）。平时开口就说的“雪白、铁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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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贼眉鼠眼、小肚鸡肠、狐朋狗友”都蕴含着丰富的比喻，使所要表达的事物变得形象生动，这确实是人类的艺术。没有比喻，生活将是一杯无味的白开水。比喻让我们插上了想象的翅膀，夜空中高挂的不是月亮，是玉盘，是婵娟，是烧饼，是西瓜。

聂焱教授在《比喻新论》中把零度偏离理论跟比喻结合，首次用零度偏离理论来详细解析比喻，进一步推动了比喻的研究。他认为“比喻本身是一种偏离现象，而且是一种双料偏离…比喻无论对语言还是言语而言，不仅它本身是一种偏离现象，而且从结构来看，其内部还有零度和偏离之别，于是，比喻=零度比喻+偏离比喻。此外还有不同层次的零度和偏离。” （2009：172）。聂焱教授把王希杰先生创立的零度与偏离的概念引入比喻的剖析中，更加清楚地解释了比喻这种修辞现象，并且他把比喻的零度与偏离进行了界定，“若以语言和常规言语为参考系，比喻的偏离是绝对的；若以不同层次上的零度为参考系，比喻的偏离则是相对的。而比喻的零度在任何情况下则都是相对的。”（2009:173）。他指出，比喻的偏离形式是变化多端、异彩纷呈的，例如博喻、迂回喻、曲喻等等。不管是内部结构模式的偏离，还是外部组合的复杂化运用，通常都将它看成一个整体的比喻，二者统称偏离式比喻。运用偏离式比喻，耐人寻味，含蓄隽永，能增强表达效果，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喜欢用的原因。 三、偏离式比喻在《花非花》中的运用

白居易，字乐天，号香山居士，是我国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中国历史上负有盛名且影响深远的诗人和文学家。他一生勤于诗歌创作，他的诗题材广泛，形式多样，是唐朝留下诗歌篇章最多的诗人，他的诗题材广泛，形式多样，，也是中国古代诗歌创作最为丰富的诗人之一；作为政治家、思想家，他还留下多方面的著述。而尤为可喜可贵的是，作者生前几次“手自排纂”，最后编写《白氏长庆集》，为人间留下几近完整的瑰宝，?花非花?就是其中一首让人难以忘怀的诗。这首诗的语言浅近易懂，但是在修辞上颇具特色，比喻手法的运用不仅增加诗的节奏感，而且突显了意境，使得全诗具有一种朦胧之美，令人吟唱至今。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就字面上说，这首诗的语言明白畅晓，但句式独特，且通篇取譬，十分含蓄，甚至迷离，若要深入理解这短短几句所写的意境和内涵却要颇费周折。这首诗所要表达的主题是非常隐晦的，是什么东西，说它是花么？其实不是花，说它是雾么？其实不是雾。难以说清，捉摸不定。夜半时分，突如其来；天明时刻，又悄然离去。来的时候就像一场春梦，那么美，却又如梦一般短暂；离去的时候像朝云那般轻盈，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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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首诗中，偏离式比喻的运用体现在两个方面：博喻和迂回喻。博喻是指用两个以上的喻体连续设喻，多角度描写、说明或表现同一本体或一个本体的几个方面（聂焱，2009:174）。运用博喻能加强语意，增添气势。博喻能将事物的特征或事物的内涵从不同侧面、不同角度表现出来。这首诗中，本体一直没有出现，给读者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可以指生活中存在过的一切美好的人和事，诗人用了四个喻体来描述没有明说的本体。前两句“花非花，雾非雾”，虽然连用两个否定，但可以肯定的是，所喻之物似花一般美丽，似雾一般朦胧。“来”、“去”承上启下，引出后面两个新的比喻，“如春梦”虽美却短暂，“似朝云”虽美却易散。诗中四个比喻环环相扣，如行云流水，自然流畅，诗人以多个鲜明的形象突出一个未曾说明的本体，从不同角度反复设喻，多侧面揭示认知对象的特点，传达主体独特的生活感受和体验，创造特殊的艺术境界，故能启人深思，丰厚语意，扬厉气势。这首诗运用的另一种偏离式比喻是迂回喻，“迂回喻其特点是迂回作比，跌宕生姿。”（聂焱，2009：174）。这首诗的前两句应该读作“花—非花，雾—非雾”，首先诗人把所喻之物比作“花”，提出喻体，随后又说它不是“花”，否定喻体；然后把所喻之物比作“雾”，提出另外一个喻体，又说它不是“雾”，再次否定喻体；最后说它“如春梦”、“似朝云”，接着引出新喻体。这种迂回喻的运用使全诗跌宕起伏，尺水兴波，恰到好处地突显了诗的意境，传达出诗人所要表达的那种感伤和惋惜，非常耐人寻味。偏离式比喻的运用，透出了巨大的语言力量，让《花非花》光辉大增。 四、结语

零度偏离理论是修辞学上非常重要的理论，对修辞现象能够提供更高层次的视角和更全面的把握。而聂焱教授从零度偏离理论的角度出发来探讨比喻修辞手法，提出偏离式比喻，开拓比喻研究的新领域，让人耳目一新。白居易的《花非花》是一首仅有26字的诗，语言简单易懂，但正是由于诗中运用了偏离式比喻—博喻和迂回喻，从而使句式灵活多变，强烈渲染了诗的感伤气氛，表达了对生活中消逝了的美好的人和物的追念和惋惜之情。

参考文献：

[1]王希杰.修辞学通论[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6.

[2]王希杰.一部研究比喻的好书——《比喻新论》序言[J].宁夏师范学院学报,2010. [3]聂焱.比喻新论[M].宁夏人民教育出版社，2009. [4]白居易.白氏长庆集[M].上海商务印书馆，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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