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财产性收入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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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财产性收入从哪里来？

贺雪峰

【期刊名称】《决策》 【年(卷),期】2018(000)004 【总页数】1页(P13) 【作 者】贺雪峰

【作者单位】武汉大学社会学系 【正文语种】中 文

没有对宅基地的需求，宅基地市场价值就为零，这正是当前中西部农村地区的农民进城后，普遍将宅基地复垦种田的原因。

现在有一种舆论认为，农民有土地，土地很值钱，却因为国家不允许农民土地入市，致使农民抱着金饭碗讨饭吃。这种舆论已严重影响政策。原中央政研究副主任郑新立认为，如果允许农民宅基地自由流转，中国农民宅基地可以实现100万亿的价值。这相当于每个农户宅基地价值50万元。农民有了流转宅基地的收入，就可以带着财产进城，更容易城市化。

现在的问题是，农民宅基地主要集中在广大的中西部农村，这些地区，农民大规模进城，农村出现了“空心化”，根本就没有人需要农村的宅基地以及农村建设用地。为什么学界乃至政策部门很多人都认为，只要允许农民流转宅基地，宅基地就可以“显化”出巨额价值，农民就可以获得巨额宅基地财产性收入？


没有对宅基地的需求，宅基地市场价值就为零，这正是当前中西部农村地区的农民进城后，普遍将宅基地复垦种田的原因。我们不能以沿海城市经济带的发达农村地区、城中村、城郊村的建设用地价值，来想象一般农业型地区。在土地不可移动的情况下，人口流入的发达地区旺盛的建设用地需求与人口流出地区农民宅基地的过剩，造成了沿海发达地区农村巨额的土地资产和中西部地区土地的收益差异。 有学者认为，可以通过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政策，让中西部农村的农民受益，重庆的“地票”制度就是典型案例。具体地来讲，是允许农民复垦宅基地为耕地，形成新增城市建设用地指标。在当前国家保护耕地、强调集约节约用地，且各地建设用地指标相对偏紧的国策下，地方政府进行建设要占用土地，就会形成建设指标不足所产生的稀缺，稀缺产生价值，这个价值就是农民复垦宅基地所形成的增减挂钩指标的价值。

这样一来，农民就可以获得退出宅基地复垦为耕地的所谓土地财产性收益，地方政府就获得了增减挂钩指标，而这又是通过“地票”市场交易形式完成的，这真是一个绝美的好事。甚至有人建议，国家进一步减少地方新增建设用地，从而让“地票”产生更高的指标价值。比如，可以通过稀缺将当前重庆“地票”价值由15万元/亩涨到100万元/亩，农民就有“福”了。

但这个“完美”市场的最大问题是，试图通过行政手段来造成城市建设用地稀缺，从而让农村宅基地复垦形成的“地票”来填补，就会增加地方政府为购买“地票”的支出，而且，农民“地票”所得正是地方政府购买“地票”的所失，这是一种财富的转移，并没有通过市场行为生产出来财富。

既然只是转移财富，就不必通过市场行为，更应当通过公共政策来进行财富转移。学界乃至政策部门试图通过将农民宅基地退出，当作增加农民财产性收入主要渠道的想法和做法，无论用什么好听的名字包装，都只是折腾，也注定会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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